我至今难忘四年前寒假回家的那个夜晚......四年前我还是个刚刚迈入大学生涯的懵懂男孩,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住集体宿舍、第一次来到这个和老家截然不同他乡,所有的第一次都在这里产生......长途大巴载着昏昏欲睡的一车人绕过一个又一个山口,忽然有人用浓浓的老家口音叫了一声:“钓鱼台到了啊”。声音并不大,但足以打破沉寂的夜。如同一个咒语,车上瞬时活跃起来。之后的许多年,每次在电影中看到疲惫路途中的新移民对着远处依稀显出的自由女神像兴奋地叫着“America”时,我总会想到那个夜晚,有种殊途同归的意味。它是渺茫大海中的灯塔,无论我们漂泊多久,它总是在那里闪着微弱但永不熄灭的灯光,我们借由它认出终点。那一刻也是我人生第一次意识到,故乡总有一天会成为一种想念。而想念,通常随我们远行向前的脚步愈演愈烈。
被大雪压弯的雪松,拥着一座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俨然屋舍,塑着小城中屹立的雪雕;老家胡同儿里炊烟缥缈的人家,炖着那一锅锅东北特色的年菜;被时间定格住的松花江也成了孩童们临时的游乐场滑冰、拉爬犁、拉雪橇,伴着孩子们度过这童话般的冬日。无论过了多久,人很快就会从眼前熟悉的景物,联想到依稀的过往,同儿时的玩伴窝在火炕上就着冰爽的冻梨,一点点回忆着儿时的趣事、在空气污浊的KTV与老朋友们高兴的喝酒唱歌、晚饭后和一家老小浩浩荡荡的从小城这头逛到另一头。在快速发展的经济带动下,小城总是能够从容不迫的保持着一种平衡感,在热枕接纳快捷支付、滴滴打车、人工智能等这些新事物的同时,也一直坚守着自己充满人情的日常。大年初一一早带着水果、礼品拜访邻里乡亲,整个小城如一家人一般,相互道着“过年好”、约着街坊四邻家的孩子,晚上点爆竹,放烟花......很多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间未曾改变。